传统香云纱的染整

本文引用《手艺佛山》丛书香云纱

香云纱整个生产过程采用的都是自然的原料,充分利用本地的植物土壤、水、阳光等自然元素,用完全手工劳作的方式,将白色的坯绸或坯纱变成富有光泽、含蓄优雅的香云纱。香云纱染整生产加工过程琐碎而且时间漫长,同时还需要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一匹白色的丝绸要经过30次左右的漂染和7天的暴晒,才能从普通的白色丝绸蜕变成真正的香云纱。香云纱的染整技艺中薯莨汁、河泥、草地、阳光都是不可缺少的元素其流程十分繁复,全部用手工操作完成。

在香云纱的生产过程中,从白色的坏绸到黑色的香云纱,要经过几十道烦琐的工序,工人们分组进行生产,一个小组占据一个染坊,负责从第一次晒莨到过乌、水洗前的全部工序。每个小组大约8到10人,由一个经验丰富的工头带领,2-3人负责染色,其余的负责晒莨、卷绸、扫气泡等工作,毋庸置疑的是,染色师傅是整个小组的灵魂人物,由他控制每一次染色的薯莨液的浓度,也即控制整个产品的品质,染色师傅一般由有 10年以上工作经验的老师傅担任,熟悉整个生产的各个流程各道工序的技术要领。

2006年香云纱染整技艺成功申报成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数位掌握香云纱染整技艺的染色老师傅成了国家级和省级、市级的香云纱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成为岭南文化遗产的宝贵财富。

香云纱染整共有 13 道工序,大致可概述为:

第一道工序: 准备胚纱绸
漂练生身纱绸

织好后没有经过漂练的纱绸被称为生身绸或生绸,上面黏附有丝胶及杂质,为了方便染色,有的坯绸要经过煮练,其过程是将生身纱绸放在盛满苏打溶液的大铜锅内煮沸(每疋需苏打水6两)。大约煮半小时,附着在丝绸上的丝胶及杂质就被去除了,生身绸便成为熟身绸,经过浸洗晒干,就成了雪白色并且柔软轻滑的白坯纱绸。将生身纱绸煮练成熟身绸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过泥,尤其是坏纱,因为坏纱上的孔隙太大过乌进泥会漏到反面去,煮练成熟身后孔隙会相应宿小,这样就不会漏泥了。要特别说明的是,煮练不能用铁锅,因为如果有铁离子附着在丝绸上,就会和薯莨汁液发生化学反应。因此晒莨厂多采用纯铜铸造的大锅,直径大概为 1.2米-1.5米,安放在榨取薯莨汁的机器旁。

裁正及缝布简

通常坯纱绸都是整匹的,一匹长度大约为 60米。为了晒莨方便要先将整匹的丝绸剪成约 15 米-20 米左右的一段,称为疋。一般莨纱疋长通常要求为 185米,便于晒莨时操作方便,疋长太短不利于做衣物时裁剪,疋长太长则很难操作,也易造成在下一道工序中吸收薯莨液不均匀。剪好后在绸缎的反面打上印,晒时就不会搞错正反面了。

坏绸两端用手工缝上宽约 10厘米左右宽的棉织穿棒套(俗称布简)布筒一般用低档厚实的棉制品,缝合线采用多股合成的棉线,缝距为2厘米左右,不能超过2.5厘米,否则缝不牢,靠近纱绸两边应多缝几针防止坯纱绸脱落。布筒的作用是工人晒莨时穿入竹竿,拉动绸疋。

钉耳钉布

经漂练之后的纱绸因质地柔软在工场上直接晒莨会很困难。在晒莨时,为了避免坏纱绸褶皱引起晒色不均或缩幅,所以在纱绸的两边要缝上线环(即钉耳)。缝钉耳,用的是多股的棉纱(有一定的强力就行),缝时要求两边对称,间距大约为5寸,不能超出此距离(缝得密,则多花工时,多花原材料;缝得太稀则纱绸边易卷起),钉耳应缝在距纱绸边0.5厘米处,缝得太深,针刺破绸面,缝得太浅,缝线容易被拉断。钉耳的作用是便于绸疋平摊在草地上晒莨。晒莨时,竹钉套人钉耳后钉人草地,使绸面平挺伏贴地直铺于草皮上。这道工序主要用于薄的坏纱绸尤其是坯纱,因为坯纱有纱孔,在染晒的过程中容易缩幅变形。但现代坏纱绸的原料多元化,前处理很好,很多晒场便省略了这一步。

第二道工序 洒莨水六次
晒场准备

一般在夏天,由于夜晚的气温相对白天要低一些,清晨时,晒莨场的草叶上都凝聚着露珠,在晨光中微微闪烁。可是这些美丽的露珠对于晒莨来说却是一个破坏因素,它会影响坏绸的干燥。因此,在晒莨之前,晒莨工人会拖着一个大约 1.2米长八九十厘米宽,用粗麻布做成的吸晨露的大布拖,在晒场来回走动,把晒场上的露水吸干净,直到草干。

随后,工人在晒场的一边上打好短木桩,间隔相当于要晒的坯绸的幅宽。

拮钉

工人将细竹套进缝过钉耳一端的坯纱绸布筒里后,将坯纱绸的正面向上,在短木桩上卡好位,然后工人便拉着坯纱绸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匹绸的长度,工人便用两手拽住坯纱绸穿进布筒的细竹的另一端,用力将坯绸拽平直,再固定好卡位的短木桩,坏纱绸就绷好了。这道工序的技术要领在于拽力要均衡、恰到好处,既要将坯纱绸拽平直,又不能将坏纱绸的纤维拽裂,同时两手用力一定要均衡,不能一边大一边小,否则会造成坯纱绸晒干以后变形。用力大小都是晒莨工人在长期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晒莨工人用手将坯纱绸的两边拉平,然后用竹钉钉入钉耳拉紧,保持坯纱绸面平直。这道工序叫作“拮钉”。拮钉的工序完成后将进行六次酒液的工作,以后晒莨的过程不再需要攀钉线,因为绸身经过六次洒液曝晒,已变得硬挺,不会再卷边。

洒液

第一次浸莨水的坯纱绸晒干后,工人要将师傅调好的莨水装入洒桶,然后喷洒在绸面上。洒桶是装有长喷嘴的木桶,桶上连有一个手柄和一根横杆,横杆用于固定并拉住喷杆。喷杆从洒桶的底部斜向上伸出,大约 60 厘米 -70 厘米长,顶端装有喷嘴。木桶大小皆可,以一名工人提得动为原则,喷洒薯莨液时,工人一手握手柄-手托住洒桶底部喷嘴位置,倾斜并左右晃动洒桶,薯莨液即可喷洒而出。一般可喷出2米多高、2米 -3 米远。洒液后工人要立即用蒲葵叶扫帚或拖把喷洒在绸面上的薯莨液扫均匀,将气泡扫干净。等坯纱绸晒干以后再重复洒液,一共要洒六次。

扫色

当完成第一次浸染的坯纱绸都固定在草地上以后,晒莨工人便手持蒲葵叶扫帚,轻轻将坯纱绸上存在的薯莨液小气泡扫干净,否则晒干后坏纱绸上会留下泡沫的印迹,影响香云纱最后的效果。这道工序被工人称为“扫色”。

踢竹

扫干净薯莨液小气泡后,晒莨工人会放置一排又-排的长竹竿压住坏纱绸,大约一米左右放一排,防止坯纱绸卷边。在暴晒的过程中,工人要不时地翻动竹竿防止在纱绸面上留下竹竿的印迹,这个工序被工人称作“踢竹”。

第一次收绸

经过晒莨的坯绸干燥后,晒莨工人要进行第一次收绸的工作了。工人要将坏纱绸像手风琴的活页或纸扇一般折叠起来。按传统的工序,如果纱绸边缝有钉耳线的,首先要用刀将所缝钉耳线割断,拔掉竹钉,取出竹棒,然后双手捏住离布头大约40厘米处,回拉、对折,再重复同样的动作。干燥后的坯纱绸已开始变得硬挺,质地好像牛皮纸一样,一动就发出哗啦哗啦清脆的声响。工人一边折叠,一边要整理褶皱,此时的动作要很温柔,因为纤维已经变得脆硬,一要防止打了死褶,会经过括钉的绸收了以后要拔钉,本图为20世纪50年代们最关键的是不能在褶皱处将山地区晒莨工人披钉的情况(图片由陈忠烈先生提供)丝绸纤维折断。工人熟练而麻利地操作着,很快,一整匹坯绸被打成了统一的折子,工人再将打好褶的坯纱绸拦腰对折,整匹绸就变成了一把橘红色的大扇子了,然后工人将纱绸抱进染坊放置一段时间,等待下一个工序--封莨水。工人们收绸的动作,流畅酒脱,恍如舞蹈家的舞蹈,同一个动作因为万千次的重复产生了节奏,再由节奏蜕变成出神人化的美--劳动之美。

第三道工序:第一次浸染

将洒液六次并曝晒的坯纱绸放人浸液池中进行浸染如果没有洒液的工序,可以从白坯纱绸直接进入这道工序。成艺晒莨厂是在沉渣池建有专门的浸液池,每次放40 至 50疋。用“头过水”倒人浸液池中,没过绸面,然后用双手不停地翻动,甚至用脚踩,让坏纱绸充分地吸收薯莨汁,染液在绸缎间不断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这一个工序的技术要领是要让坯纱绸的每一根纤维、每一个交织点都要充分地染上色,尤其是干燥的蚕丝纤维,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染上色。

第四道工序:六次封莨水并晒莨
第一次封莨水

经过酒莨水的坏纱绸已呈淡棕红色,但此时的色素只是附着于表面:为了使薯莨液浸透至坏纱绸的每一根纤维、每一个交织点,需要将坏纱绸放入特制的浸染池中浸泡薯莨水,一般用三过水浸染,浸透即取出拿到晒地暴晒,这个程序叫封莨水。

工人将经过洒莨液晒干后的坯绸放人封水池中,用三过水浸过绸面。这一个工序的技术要领是要让坯纱绸的每一根纤维、每一个交织点都要充分地染上色。第一次封莨水尤其不能急躁,工人-边要用手掌压住坯纱绸加力向前抹动,然后翻动坯纱绸再加力。同时要仔细观察坏纱绸染色是否均匀,颜色浅淡的地方要增加着色的时间。虽说香云纱的染色是全手工操作,不可能像机器生产一样达到均匀一致的效果,但染色的色差过大也会影响香云纱黑色油亮的效果。封莨水完成后,工人将湿淋淋的坯纱绸搭在旁边半圆筒槽的竹竿上,让多余的薯莨液滴落下来脱水。

第二次晒莨

第二次晒莨同第一次晒莨的过程相近,不同的是经过第一次拮钉拉直的坯纱绸不用再一次拉幅,就可以保持平直,不会卷边。晒莨工人会重复第一次晒莨的工作,将湿漉漉的坏纱绸固定在草地上,然后用蒲葵叶扫帚,轻轻将坯纱绸上的薯莨液小气泡扫干净,晒莨工人又会放置一排又一排的长竹竿压住坯绸,防止坏纱绸卷边。

此时,放眼望去,整个晒场都被一片片橘红色所占领,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尤其艳丽夺目。太阳仿佛是印象派的画家,拿着阳光画笔在心爱的画布上挥洒着炽热的激情,把晶莹闪亮的光、缤纷七彩的色温暖的风、草丛下纺织娘的低唱,还有晒莨工人的汗水,都轻轻地绘进坯纱绸中。

第二次封莨水

染色师傅会根据第一次染晒后的效果,来确定第二次染色用几过水的警莨液进行染色,通常选用中等浓度的售水以1:1的比例兑清水来浸渠,如果师傅觉得第一次染晒的程度不够,通常会少兑一些清水。如程度刚好,则按1:1的比例兑清水。如果第一次染晒的程度超出预期,则会多加一点清水。这种微妙的差别全靠师傅的经验来识别,学徒们也在师傅的口传心授及自身体验中汲取经验,一般是一位师傅带一个徒弟,二人各站在染池的一端,相互配合劳动。师傅将调好的薯莨液倒入染池旁的方形储液池,并打开染池的水管,让染液流入染池。当折叠成扇状的坏纱绸再一次被浸入染池后,工人首先将干燥的坯纱绸按压人染池中,然后又重复第一次浸莨水时的动作,不停地翻动坯纱绸,让其充分地吸收莨液。有时,为了增加染色的效果,师徒会站在染池上,用光脚踩压坏纱绸,让其吃透色素。因为长年进行这样的劳动,工人们的手和脚都被薯莨液染成了棕色,甚至连指甲缝也变成了棕黑色,当然,其身穿的衣服也不能幸免。但因为薯莨汁对皮肤有保健作用,师傅们的手脚皮肤除了颜色变深了些,其他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更健康。当然,劳动过程中所产生的老茧和伤痕是难以避免的。

第三次晒莨

第二次染色完成后,大约是上午的10点来钟,晒莨的工人再次用两轮铁皮小车将湿漉漉的坯纱绸推到晒场上。晒莨工人又一次将坯纱绸铺展开,在草地上固定好。此时的阳光开始变得猛烈,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草地上散发着一股透明火焰般的热气,薯莨液混合着青草的味道也不断地散发出来,美妙肯定是谈不上了。烈日下,晒莨工人们即使头戴着草帽,也热得满头大汗,汗珠滴落在脚下的草地和纱绸上,与之混为一体;为了防止皮肤被晒伤,工人一般都穿着棉质的长衣长袖,但阳光依然透过布料将他们的皮肤晒得黝黑。此刻,晒莨的艰辛与劳苦便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当然,这种手工劳动的价值也转换到香云纱的价值中去。人类从来必须依靠着不停的劳作才能生存下去。柏拉图在《理想国》中为理想国所设的第一类人全是劳动者--种麦子的农夫、打铁的铁匠、皮革制造者、修房屋的泥瓦工.……是他们用辛勤的劳动搭建社会存在》,的基础、并在此基础上创造出人类辉煌的文明。因此,劳动的价值。大的,可以说我们的一切文化都包含着劳动的价值。在现代工业革命次很多劳动是以手工劳动的形式来呈现的,手艺的温暖和人文的情怀们通过类似于香云纱这样的手工产品传达给使用者。

接近正午的阳光非常猛烈,坯纱绸很快就干了,阳光对色素的周:作用非常好。晒莨工人又重复一次卷绸的工作。将坯纱绸折叠好,收染坊中。上午时间如果抓得紧凑,还可以再进行一次染晒,所以上午*概可以进行二三次的染晒。上午的工作完成后,已是正午 12点左右,人们已经高强度地劳作了一上午了,他们要吃午餐并稍作休息。

第三次浸莨水

每一次染色,染色师傅会根据上一次染晒后的效果来确定本次染色用什么浓度的薯莨液来进行染色,一般采用从淡到浓,从浓至淡的顺序。浓淡的走向恰如一条顺滑的波浪线。虽然看似重复性的劳动,但师傅对每一道工序都不能马虎,尽量百分百完成这道工序。因为坯纱绸的颜色是随着每一次的染晒逐渐叠加并渐变的,在整个过程中要稳步递进,不能有太大的跳跃,明度及饱和度不能从百分之二三十突然跃进到百分之七八十。因此,如果运用高浓度的薯莨液浸染以减少染晒的步骤,最后出来的香云纱就无法达到油亮闪光、黑色厚实和有质感,而是一种喑哑轻薄、缺乏生机的感觉。现在的市面上有很多所谓香云纱就是如此偷工减料生产出来的,给整个的行业带来很大的破坏性。

第四次晒莨

重复第三次晒莨的过程。

封莨水和晒莨的次数一共进行六次。不过这是生产传统香云纱的做法,随着香云纱的新品种不断地开发增加,有的需要效果强烈一点,有的需要效果浅淡一点,所以也会根据需要生产的产品的要求不同而增加或减少封莨水次数。

第五道工序:煮头轮绸

第一次煮绸叫煮头轮。

煮绸的方法是工人将坯纱绸放人大铜锅内(一定不可使用铁锅,否则薯莨所含的单宁会与铁锅中的铁质发生化学反应)。锅中所盛为清水,水温在 40℃ -50℃之间,煮绸时的温度并不使用温度计,全靠工人凭手感掌握,以不烫手为标准。煮绸时间大约四五分钟。煮绸时应不断地翻动坯纱绸,务必使煮得匀透,绸疋松身。 煮后将绸正放在木架上,让其自然脱水,然后再进行晒莨。

坯纱绸在每一次的浸染后,因吸附了一定的染料,重量在逐渐地 增加,加工成香云纱成品后,重量一般会增加60%左右,具体的增重重量视织物的组织结构而定,以 13370和服绸为例,晒成的成品后共增重 62.7%。而坯纱绸在完成煮绸的工序以后,因为去掉了多余的染料、淀粉以及杂质等物,其重量会有一定的减轻,佛山市轻化工业科研所在1965年时做过一次详细的科研测试,坯绸在第一轮煮绸后的重量大约减轻 11%左右。

第六道工序:热莨液封水两次并晒莨

煮绸并暴晒后,紧接着要用45℃-50℃的薯莨液封两过水并曝晒干。

第七道工序:热莨水十二次并晒莨

用四过水浸染坯绸并晒莨十二次,操作同第六道工序。

第八道工序:煮二轮绸

坏纱绸经过六次的酒莨水、六次封莨水、两次封热莨水、十二次的常温封莨水并晒莨后,已经过了二十六次的染晒过程,其明度和饱和度已接近90%,为了最后更好地进行下一道媒染(俗称“过鸟”)的工序需要进行第二轮的煮绸工序。

煮二轮绸通常采用四过水、水温控制在 50℃-60℃,煮绸时间同样是4-5分钟。坯绸在第二轮煮绸后的重量大约减轻 12%左右。

第九道工序:封热莨水一次并晒莨

坯纱绸晒干后要求卷成简状,卷边要齐,卷筒要紧实,留待涂泥时用。

第十道工序:过河泥(过乌)
准备河泥

过乌用的河泥是非常讲究的,取自没有污染的河涌。河泥的颜色以灰黑色为佳,质感细腻润滑,含水量大概为 60%左右。工人先将河泥倒人水泥槽尽头的一个简易电动搅拌机中,经过一定的搅拌,分离出里面的树叶、树枝、贝壳、小石子等杂物后,填充在水泥槽中,为了便于操作水泥槽不能填得太满,至少得留下5厘米 -10厘米的空高为好。现在由于高质量的河泥越来越难找,晒莨厂需要将用过的河泥从河底回抽反复使用。

叠放坯绸

过乌前最后一次晒莨的坯绸是卷成简状的。工人将坯绸卷简打开,正面向上,平摊在过泥专用的水泥槽两旁的长条形水泥地上,水泥事先要打扫干净。一疋一疋的坏纱绸重叠起来,边与边一定要对齐。水泥槽两边名铺一叠,每叠数量要求相当,大概各 20-30疋,坏绸要求叠放得整齐、平直,所放距离离水泥槽留下 30厘米的宽度,以便工人站立。

过泥

过河泥的工人分为一组或根据坯纱绸叠放数量而定。同一组的工人又分为两小组,一组负责涂泥,一组负责将涂好泥的坯纱绸对折并迅速抬至一边摊放。过河泥的工人分别站在水泥槽两边,每隔3米左右站一个。工人手执棉布拖把,在水泥槽中醮上泥后,然后均匀地涂抹在坏纱绸上,涂抹后再用刮板刮匀河涌泥,涂刮时要刮来回,不能涂刮成弧形也不能留下拖把或刮板印。最后使河涌泥形成一薄层敷于绸疋表面,并以肉眼看不到露底为好。蘸上河泥的拖把非常沉重,工人们还要来回拖动,也要耗费相当的体力。

媒染

泥涂匀后,另一组工人 7-8人将绸疋按长中轴线轻轻对折,然后七八人同时用力抬起,所用力度一定要协调一至,工人走动时步伐也要协调,防止拉扯,将泥层擦掉,也要防止脱手将坯纱绸掉在地上。到了摊放地点后,要求均匀而平稳地将坏纱绸放在草地上,然后平摊半小时,保证河涌泥与薯莨充分接触起化学反应变乌,此道工序必须在太阳的曙光出来之前进行。经过这道工序,香云纱便华丽诞生了。

第十一道工序:水洗

没有过乌前的坏纱绸,民间也有叫红云纱的,经过过泥的工序后,红云纱终于蜕变成了正面黑色、反面棕褐色的香云纱。此时还要把香云纱上面的河泥洗涤干净。同样是7-8人一小组,工人们将“过乌”后的绸疋,抬到晒地附近的河涌码头水洗。这也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工人需要在水中作业。清晨的河水泛着凉意,工人身着短裤,下到齐膝深的水中,洗涤时工人常将香云纱整匹抛出,然后将绸疋从幅宽方向上下提动动作既熟练又干脆有力,正如一段铿锵有力、自然质朴的舞蹈。伴随*哗哗的水声,绸面变得乌黑清洁,滑爽而不留泥污。此时天已发亮,初升的太阳将工人们的脊背染成橘色,也带来一点点暖意。工人用两轮钱皮小车将香云纱推到拖干晨露的草地上进行晒莨。清晨的阳光比较微弱.晒干需要一定的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至此,绸面已呈现乌油润的外观。

第十二道工序:最后一次封莨水

最后一次封莨水大约需要1小时的时间,目的是使香云纱表面更有光泽,吸色更匀。封莨水后再平摊在草地上晒干。

第十三道工序:后整理
拉布

在卷绸之前,工人将染制好的香云纱放在绸台(绸台由厚实的木材制成,长1米,宽约60厘米,高约80厘米,台面及棱角做得光滑圆润)的前腿边,将莨纱绸的一端拉起满铺在绸台上。两手握住绸台台面左右边缘对角处,然后左手向下、右手向上同时抹布,当双手抹到绸台台面对角处时,再用力拽布,拽好后将布拉到绸台下再进行下一段绸的处理,直到整匹香云纱拉完,然后再从头开始反方向进行拉布。这道工序的目的是让香云纱的经纬变得更加均匀,从而使整匹香云纱平整、舒展。

摊雾

已晒好的纱绸,由于在高温的阳光下连续暴晒几十个小时(一般为25-30小时),加上纱绸吸取了莨液,使纱绸从原来手感柔软变成手感很硬,摸上去像牛皮纸一样硬,完全不同于人们心目中的对丝绸的质感。轻轻地晃动绸身,就会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也是香云纱之所以叫“响云纱”的原因。)为了保证香云纱的质量,工人必须在傍晚约6时左右开始把纱绸平摊在草地上进行摊雾。此时太阳已渐渐西沉,虽然落日的余晖洒满晒地,但已有微微的潮气从泥土里升起,草地上的青草吸收了地里的水分,已把部分水分输送到草身上,纱绸放于草地上不但吸取了部分水分,同时也吸取了空气中的部分雾水,这少许的水分就能使纱绸润泽起来,绸身便慢慢地、渐渐地软化了。摊雾的过程约 40分钟左右。

搓软

摊雾后,工人需要用手工对香云纱进行搓软,使它的质地变得柔软。在搓揉过程中,工人需把握好力度,既不能太用力,以造成脱莨或折痕又不能太轻而达不到效果。目前这道工序已经很少用人工来进行,一般采用水洗等新的后处理工艺来代替。

卷绸(匀绸)

经搓软后的绸被工人放到台上,然后用两手均匀地拉平,边拉边卷这个工序有点像拉幅及呢毯整理一样,要求两手用力均匀,绸边卷齐现在也有用机器进行卷绸的。